[HP同人]和平时代(LM/SS)

千二

都市生活

一天是怎麽开始的呢?迎着充满希望的阳光?或是听见母亲温柔的呼喊?
在贫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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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死对头(1-9篇)

[HP同人]和平时代(LM/SS) by 千二

2024-6-19 20:21

  德拉科是在一阵晕眩中清醒过来,身体如同耗尽魔力一般虚空,软绵无力,他迷茫地想着要睁开眼睛,看望周围的环境,却沉重得动弹不得,只隐隐约约感觉到光亮与羽毛般的轻柔碰触。
  「他长得像卢修斯。」
  他听见一句陌生的叹息,那微微上扬的说话方式意外令自己感到熟悉,还有话语内熟悉的名字,他父亲的名字,挣扎着想听得更仔细,但双耳像浸润在水中一般,模糊了话语。
  「虽然不想打坏你的兴致,阿布拉萨斯,很遗憾你这位孙子不是什麽值得称许的家伙,啊,虽然有些小聪明的地方。」另一道声音轻柔地嘲笑道。
  阿布拉萨斯───德拉科在心底喃念着熟悉的名字,迟钝的意识好似抓住了什麽,然而,没等他弄清,自己又陷入了一片虚无。
  等他下次醒来,彻底被翻天覆地的变化给惊呆了!
  原本早早逝去的祖父仍存活着,并是现任的马尔福家组,自己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与记忆中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他竟没有了母亲!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父亲,还是自己曾经的教父──西弗勒斯·斯内普!
  德拉科皱起眉,当西弗勒斯弯下腰抱起他时,毫不犹豫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婴儿的身躯让他的情绪无从掩饰,蒙矓着双眼看见围在一旁的亲人丶熟人时,激动而复杂难明的情绪直呛而上,全成了泪水。
  面对孩子而手脚僵硬的人,见状脸色僵固如同石雕,卢修斯注视着伴侣的无措失笑出声,他温柔地搂了下对方的腰,伸手接过哭泣的德拉科,慈爱地注视着他的孩子。
  「喔──德拉科──」他低低喊道,饱含压抑的激动与对过去的无限感叹。
  听见他的声音,德拉科缓缓收住了眼泪,哽咽着趴伏在父亲的胸膛,他弯了弯幼小的手指,笨拙地握住垂落的铂金发丝,一副无比安心舒适的模样让西弗勒斯沉着脸皱了眉。
  「他是第二次这样了,没有任何理由的哭泣。」西弗勒斯语气不悦地说道。
  「他是名婴儿,亲爱的西弗。」卢修斯拉长咏叹调说道,灰蓝的眼底满是笑意,「或许德拉科不习惯你身上的味道,有些魔药材的味道不怎麽好闻。」
  闻言,西弗勒斯想起自己才刚从坩埚前离开,全身充斥着魔药味,「我先去洗澡。」他的语气减轻了几分挫败。
  安静听着父亲们交谈的德拉科嘟了下嘴,暗暗想着自己绝不会买教父的帐,乖乖被对方抱着。有些事在当事人死亡时,便化上休止符,再多的怨恨或愤怒也嘎然而止,没有延续的馀地,如今,换了一种情况,他对这名曾经敬爱,之後又无法谅解的教父,怨怼克制不住涌上心头,即使明白对方不是自己过去中的那人,依旧不能释怀。
  不久前,他与一群曾经的同学乘坐在麻瓜的船上,独自待在夹板远眺大海与天空相连的边际,接着,讨人厌的波特走了过来,满脸尴尬地打着招呼。
  思绪至此停顿了下,他想起那是多麽荒谬的一场聚会,在那名泥巴种的号召下,举办了不知以何为目的的霍格华兹同学会,邀请了所有同一届的学生,包含他们这群斯莱哲林,德拉科讽刺地想她大概是打算高唱所谓的公平吧?如同为了家养小精灵权益的活动。
  唾弃如此,想想拒绝疤头救世主一行人举办的活动,会为马尔福家引来不利的传言,他仍旧冷着脸出席了,斯莱哲林们都有同样的顾虑,他们这群人如同陪衬的布景,默默现身,沉默着面对其他人不善的目光。
  如同其他斯莱哲林,德拉科独自参加了聚会,他让妻子与媳妇待在家里陪伴小孙子,斯科皮打算陪同,让他厉声训了一顿,乖乖专注於工作。斯莱哲林们默契地彼此保持一段距离,避免交谈,省得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德拉科选择离开船舱,看着曾经的死对头们和乐融融欢庆的模样,让他一阵气闷,没想到波特竟会自己找上门来。
  「嗨,呃……好久不见,马尔福。」波特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
  「嗯。」德拉科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敷衍地应了声。
  「……你最近好吗?我听说你的孙子出生了。」波特乾巴巴地继续说。
  「谢谢关心,他出生两年了。」德拉科冷笑道,没有耐性与对方谈话,他回过身,抬起下巴高傲地说,「让我看看──伟大救世主纡尊降贵地与一位曾经的食死徒谈话──是有什麽目的吗?为了预防那位大人会再次复活吗?噢,恐怕让你失望了,波特,你大概当不了第二次──不,第三次救世主,他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了,当然啦,如果还有什麽灵魂碎片卡在你额头上的疤里,就另当别论了。」
  「你!」波特胀红脸,被他的话气得不清。
  他微侧了下头,露出微笑,觉得心情无比舒爽,正准备再接再厉时,船舶撞上什麽一阵巨烈的晃动,他的脚底一滑,视线一翻转,惊恐地发现自己摔出了船外,旋即手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狠狠撞上船壁,抬头看去波特正满脸惊慌地瞪大眼,一只手牢牢抓住自己。
  「抓紧了,马尔福!」波特大吼。
  德拉科仰头看着没打算让自己掉进海里的波特,有些不敢置信又不甚意外对方的举动,船仍左右摇摆晃动不停,他皱了皱眉,开口说:「用用你的魔──」杖,疤头!
  话没说完,刺耳的尖叫声响起,船身斗地□□,德拉科看见一张桌子飞起敲上波特的脑袋,向上的拉力消失,他瞪大眼看着天空离自己愈来愈远,随之而来的是握住自己手腕的波特跟着软趴趴地跌落,砰地落进咸涩的海里,再没了意识。
  醒来後,他重新成为了自己──德拉科·马尔福,或许这是梅林的玩笑,也能是恩赐,他心情复杂地想。
  一岁时,德拉科又从没有避讳自己的双亲口中,得知了令人惊讶的资讯,他的父亲卢修斯竟是与自己来自同一地方,捏住被子把头埋进枕头,他鼻头一酸,闭上眼死死忍住泪水,内心一点物是人非的落寞消散了。
  原来父亲突然离世是回到了过去吗?自己回到这儿又是什麽原因呢?脑袋一片混论,疑问不断浮出,他闷着脸不知不觉睡着了。隔天早晨,面对卢修斯的笑脸,他决定假装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不与父亲相认。
  看见在卢修斯百般亲昵下红着脸,冷冷喝斥的西弗勒斯,德拉科皱紧一张脸,别过了头,怎麽也不明白父亲为何没和温柔的母亲在一起,而是选择了教父。不提教父曾经的背叛,光是外表……虽然现在的头发因卢修斯的关切,没像过去一样油腻,却也称不上清爽滑顺,得知自己是父亲孕育时,第一时间满心感动外,他担心的便是容貌是否与之前一样。
  对着教父漆黑冰冷的眼珠与卷曲的黑发,还有苍白脸庞正中央的大鼻子,德拉科祈求梅林别让任何一样出现在自己身上,太不符合马尔福审美观了!那阵子他总是努力想弄清楚自己的发色与模样,不放过任何能映出影像的物品,连阿布拉萨斯抱起他时,他都睁大眼瞪着银质蛇杖的小小倒影。
  直到能蹒跚爬行,自己凑近高大的穿衣镜前确认为止,他瘫坐在镜前,摸摸冒着铂金短发的脑袋,满脸欣慰,那副模样落在西弗勒斯眼里,顿时联想起早晨总要对着镜子慢条斯理梳理头发的卢修斯,狠狠皱起了眉。
  学习起源於模仿,西弗勒斯记起庞弗雷夫人的论调,认定是卢修斯作出了不良示范,决心好好教育自己儿子。他担忧的孩子在未来好长一段时间总和自己作对,抗拒刻苦的学习,沉溺在贵族堕落的玩耍中。
  「这时候你应该待在房间看书。」西弗勒斯阴沉着脸说道。
  「不!」三岁的德拉科撇撇嘴,低头继续逗弄着草地上的飞龙玩具。
  冷冷盯住不听话的孩子,西弗勒斯说,「站起来,德拉科!」
  甩过铂金脑袋,德拉科理也不理西弗勒斯,抓起一旁的绒绒毛,用力砸向花丛,无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与抗拒。西弗勒斯拉下脸,下巴绷紧,心底咒骂着卢修斯对孩子的宠溺,迈开步伐走了近,一把抓住德拉科的衣领把人拎起。
  「嘿!放开我!」德拉科抗议地挥动手脚大叫。
  西弗勒斯充耳不闻地拎着人走回屋子,经过客厅时,朝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阿布拉萨斯轻点了下头,对方微微一笑,没有阻止他粗鲁的举动,一边坐着汤姆倒是笑出声。
  「这是做什麽,西弗勒斯?」他问。
  「现在是德拉科的念书时间。」西弗勒斯冷冷回道。
  「十分认真,我该为你鼓掌,这次是第几次他偷溜出来玩了?或许我们该这麽想,他只适合这些有趣的事,不是吗?他的能力──」汤姆挂着微笑,转头看向阿布拉萨斯,「你不是知道吗?他在未来的表现,可真让马尔福蒙羞。」
  末一句话轻柔得不可思议,却重重砸上德拉科心头,他眼底滑过畏惧,僵硬了手脚,西弗勒斯低头看了他一眼,手往下改拎为抱,对不怀好意微笑着的汤姆说,「我想这无需你担心。」语毕,径自走上楼。
  被曾经的黑魔王,现在被自己称为祖父的汤姆一嘲讽,回到房间後,德拉科垂拉着脑袋,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完成今日应有的学习,想让父亲满意,让马尔福因自己而骄傲一直是他的追求,却怎麽也没能实现。
  在许久後回过头的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後才深刻体认到父母的宠爱,多麽无微不至与深刻,而自己幸福享受了任性的权利与蛮横。对德拉刻抱有补偿心态的卢修斯,对於现在的他更是疼宠,感到温暖的同时,他亦觉得愧疚。
  看着小孩垂头丧气的模样,西弗勒斯抬起手掌,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德拉科的脑袋,德拉科侧头瞥了冷着脸的人一眼,眼眶斗然一热。
  他低下头,半晌後嗫嚅道,「父亲……」就算态度严厉,言语总是讽刺与冷言,实际上,教父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他真正将之当作父亲一样崇敬。
  「嗯,认真读书。」眼神柔和了下来,西弗勒斯顿了顿,补充说:「别学你父亲老是琢磨些没用的东西。」
  德拉科僵了下,觑了眼教父黑沉的脸色,想起昨天父亲挂进自己衣橱,今早却莫名消失的十几件新衣服,沉默了。
  梅林保佑他是成熟的灵魂,而非懵懂无知的孩童,他已懂得如何把自己打扮得光鲜,成为一位得体的绅士。
  直到七岁,德拉科已全然习惯了现下的新马尔福家,阿布拉萨斯不久前卸下家主一位,换上卢修斯握着蛇杖站上台面与一帮贵族们周旋,玩耍着堪如狡蛇的滑溜手段,西弗勒斯一样在霍格华兹任教,折腾着无数小巫师们。
  曾经的黑魔王──汤姆·里德尔坐着魔法部部长的位子,对外摆出温文的友善面孔,现身在庄园时,却大肆嘲笑那群所谓的愚蠢巫师,退休在家的马尔福前家主总能安抚对方的情绪。
  除了日子无聊些,一切再美好不过,他瞥了眼撞上矮树跌成一团的高尔与克拉布,意兴阑珊地摆弄扫帚,儿童魁地奇对他这名伪儿童而言,安全得乏味,有那麽一秒一道人影自脑海一闪而逝,德拉科皱皱眉,嫌恶地撇撇唇抛开了。
  「快从地上滚起来,高尔丶克拉布,顺便把身上的土拍乾净,我可不想等等飞到一半被那些沙土碰到。」他不悦地开口。
  俩名圆嘟嘟的小胖子连忙撑着扫帚爬起,笨拙地拍去身上的尘土,骑着儿童扫帚摇摇晃晃地浮起。
  又过了四年,西弗勒斯亲自领着自家儿子的入学通知,在卢修斯怀念而悠远的目光中,掀开德拉科裹紧的棉被,硬生生把人唤醒。
  「起床了,德拉科。」他的声音平板而低沉,一旁的卢修斯悄悄笑了,瞅着被对方紧紧攥在手中的入学通知。
  「您答应我今天能睡晚一些的,父亲。」德拉科抗拒地闭紧双眼,牢牢拉住被子,他昨晚才熬夜完成对方派下的学前作业,亲口得到赖床许可。
  「原本如此,德拉科,但是我刚才拿到了入学通知,而你必须为此做准备。」西弗勒斯扯了下嘴角。
  德拉科翻过身,抬手遮住双眼,无力地呻吟,「我记得离霍格华兹开学不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吗?」
  「你该学习提早准备,而不是在时间逼近时,与一群人匆促地挤在一块儿。」手下一使力抽开被子,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答道。
  「难道不能晚上一天吗?」
  「很遗憾我只有今天有时间,陪你到对角巷。」
  「不是还有父亲吗?」德拉科睁大眼看向卢修斯,期待对方能为自己说话。
  卢修斯微微一笑,手中的蛇杖轻轻朝西弗勒斯一点,「你知道的──德拉科,你亲爱的父亲正着手一项研究,他可不愿错过你的学前准备。」
  「不过,亲爱的西弗,或许你不介意晚上两小时?……陪我逛逛花园,享用些点心。」他伸手取过那张入学通知,手指轻轻按了对方。
  僵了一秒,西弗勒斯回头瞪了卢修斯一眼,勉为其难地轻撇嘴角,「一小时,德拉科。」
  捂住脸哀嚎了声,德拉科坐起身,认命地下床盥洗,一个小时──他只够刚睡下又醒来。
  三人抵达对角巷後,卢修斯先行到奥利凡德魔杖店领取订制的魔杖,西弗勒斯领着德拉科前往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由於是假日,上午的对角巷比平常安静不少,俩人踏入店内时,摩金夫人正端坐在柜台前,悠闲地翻阅预言家日报。
  「噢!欢迎光临,斯内普教授与小马尔福先生。」摩金夫人露出微笑走出柜台,原本坐着的椅垫缓缓膨起,形状像个针包。
  「第一位小客人,你叫什麽名字呢?」作为一名活跃政坛与社交圈的贵族的独子,有所关注的巫师都知道德拉科的名字,何况马尔福还是店里的大客户,然而,基於礼貌,在对方告诉名字前摩金夫人不会直接称呼。
  「德拉科·马尔福。」顺着摩金夫人的动作站上量衣台,德拉科懒洋洋地答道。
  「恭喜你,亲爱的德拉科,让我们来做出一套完美的制服──」她亲切地笑弯双眼。
  站在一旁的西弗勒斯抬手弹去几条卷向自己的卷尺,双臂环胸注视摩金夫人帮德拉科丈量身形,量好学校制服,她招手让卷尺缠上手臂,手指轻勾来一本厚厚的活页册,改为询问起礼袍与日常服装的订制,德拉科迅速翻了几页,指定了几款长袍。
  「──请采用天鹅绒,夫人,领口的部份去掉这些花纹,它们太花俏了──」德拉科高仰着下巴,口吻微带傲慢地要求。
  西弗勒斯看了看页面上陈列的华美的长袍,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没有开口阻止,看着仍然进行讨论的俩人,他上前一步,抬手按上那本活页册,打断谈话。
  「荐於你打算花上不少时间装饰自己──德拉科,我必须先到丽痕书店购买你的课本,而你,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他说。
  「是的,父亲,您顺便也订件长袍吗?」德拉科拖长语调,双眼上扫向父亲身上宽大黑袍,乌漆抹黑的没半点美感。
  西弗勒斯冷哼了声,没有回答,转身迈步离去时,心中咒骂着卢修斯传袭而下的花孔雀习惯,德拉科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的动作与对方如出一辙,为了件衣服能站在镜子端详良久,慢跳斯理整理衣领与袖口。
  推开玻璃门,一名与德拉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站在门口,瞪大双眼看着他,没有多加理睬,他拉拢下外袍,疾步往书店前进。
  被抛在後头的男孩怔怔地目送西弗勒斯离去,扬起的黑袍袍角是过去熟悉的景象,哈利·波特把滑落鼻梁的眼镜推好,碧绿的双眼怀念地闪了两闪。
  过去如同梦一样,哈利颇感复制地想着,胡里胡涂回到孩提时代,他差点没惊讶地大叫,等看见俯身凑近自己的温柔面孔,任何恐惧惊疑全烟消云散,安适的享受双亲的关爱。
  当时他与其他夥伴一样已成了一把年纪的老人,与金妮带着几名孙子拜访荣恩,热络谈论起年轻时的冒险,坐在书案前的赫敏抬起头,开口提议举办同学会。
  「大家也很久不见了,不是吗?先前我们一直忙碌工作,嗯,如果住在附近或是同事的话,倒有几位时常碰面,但是其他人──我是指当时所有与我们奋战在一起的同学们,毕业後从来没有再聚会过了吧?」赫敏满脸严肃认真。
  「那倒是,这麽说不错啊……嘿!哈利!怎麽样?也该是我们邓不利多军重聚的时候?」荣恩兴奋地红了脸,大声附和。
  「这是个好主意,赫敏。」哈利点点头,想了想他迟疑地开口:「不过,是不是乾脆邀请当时的所有人比较好?嗯,我的意思是说……包含斯莱哲林?」
  「你在开玩笑吗,夥计?斯莱哲林?那群食死徒?」荣恩瞪大眼叫道,「我们不可能邀请那群食死徒,我说的对吧,赫敏?」
  「冷静一点,荣恩。」赫敏不满地皱了皱眉,她低头沉吟了会儿,「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哈利……确实这样比较适当。」
  「哪里适当了?」荣恩来回看着赫敏与哈利,满是不敢置信,「你们突然被洗脑了吗?」
  「是有什麽原因吗,哈利?」静静凝听着的金妮低声询问。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斯莱哲林都是食死徒,那一战中也有不少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哈利解释道。
  「他们不过是狡猾地想逃过惩罚罢了!像是马尔福!」荣恩插嘴道。
  「闭嘴,荣恩!」赫敏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沉下语气,「真正的食死徒在当时已受到了惩处了,那些或许有参与黑魔王的行动,但是最後帮助我们的人,即使不全然无辜,也不能随意将他们定罪。」
  「包括马尔福。」她停顿了下,看向哈利,「听说马尔福老夫人前几天过世了?」作为战友,她清楚明白纳西莎·马尔福当时在黑魔王面前对哈利的包庇,帮了多大的忙。
  「事实上是半年前,直到最近消息才透出来。」哈利低声答道。
  四人包含荣恩陷入一阵沉默,那是连他们都无能为力的景况,十几年前哈利与金妮的孩子之一差点一脚步入斯莱哲林,扪心自问,他们都明白那性格偏向斯莱哲林,也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可能的情况,没想到分院结果却是拉文克劳。
  「你和分院帽说想进拉文克劳吗?」哈利温声询问。
  「我问分院帽说能不去斯莱哲林吗?它说──如果不想去斯莱哲林的话,就去拉文克劳吧!」安静的孩子小声说道。
  有时候哈利会想假如当时孩子进了斯莱哲林,或许对巫师界现下的敌意能有所缓解,然而,如赫敏所说,黑魔王带来的伤痛太深了,人们对斯莱哲林的敌意与偏见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荣恩没再反对邀请斯莱哲林参加聚会,事情敲定了。赫敏特意避开巫师界,挑选了麻瓜界一处罕有人烟的海峡,哈利与她讨论後,出钱买了一艘豪华游轮,作为聚会地点。
  斯莱哲林孤身出席在几人的预料之中,穿过人群,他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德拉科·马尔福,对方一如记忆中高高仰着下巴,一脸傲慢不屑地环顾四周的摆设,片刻後离开室内,哈利立刻藉口有事打发了包围住自己的同学,追在後头跑上夹板。
  他试着交谈,却被对方讽刺得一团怒火,接着是猛然卷起的大浪,他看见德拉科被卷了下去,连忙扑上前抓住对方的手,没等到自己想好办法把人拉上船,头颅受到猛烈撞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他成了婴儿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轻柔的儿歌在耳畔响着,背後传来男人的笑声,他被人抬高抱入另一宽厚的胸膛。父母一直是哈利的缺憾,失而复得的细心呵护令他无从抗拒。
  他不懂为何自己会回到一个截然不同的过去,那个未来的自己已经失去性命了吗?自己抓住的马尔福呢?或许等他进入霍格华兹,睿智的邓不利多校长能给予解答,如今,他只希望能好好珍惜与父母相处的日子。
  避开服装展示台与随意堆放的布料,哈利逐渐走近中心,绕过被拉到走道的架子,他看见一个铂金脑袋站在量衣台上闪闪发亮,一如他第一次踏入魔法世界,走进摩金夫人长袍店内的景象。
  那瞬间,哈利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脏激动地大力跳动的的咚咚响声,他无法克制地死死盯着挂着高傲表情,拖着令人讨厌的腔调对一件衣服吹毛求疵的德拉科·马尔福。眼前这副熟悉景像让人难以忘怀,德拉科是他进入巫师界後第一名交谈的同龄人,也是头一个冷淡浇熄雀跃心情的坏家伙。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辣,张开手臂量衣的德拉科微侧过头,朝哈利的方向望来,他紧张地屏住气息,等待与当初一致的对话,脑内胡乱地转溜着这次自己能够轻易地回答对方,自己将会进入葛莱芬多,会进入魁地奇球队──甚至飞得好极了!还有,他的父亲与母亲也在对角巷,帮他采购入学用品。
  灰蓝的眼底掠过惊讶,德拉科不动声色地转回头,放下手臂换了个姿势,继续让空中舞动的卷尺进行测量,眼角馀光则暗暗盯住哈利。没有如回忆中得到反应的哈利露出怔愣疑惑的表情,微微上前一步,试图开口说些什麽,德拉科抿了下嘴角,很快对这明显不该出现在「陌生人」脸上的表情有了怀疑。
  在这一次的人生中,德拉科·马尔福与哈利·波特并不认识。
  「欢迎,亲爱的孩子,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很快就能完成手上的工作。」摩金夫人转过身,朝哈利露出温柔的微笑。
  「好的。」哈利回答,他仍然瞅住德拉科不放,「嗨……呃,你也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吗?嗯,我看见你订作了制服?」他指了指摩金夫人摆在一旁的订购单,咽了下口水说道。
  德拉科冷淡瞥了哈利一眼,敷衍地弯了下嘴角,「是啊。」
  「……你有想过会进哪个学院吗?我听说霍格华兹有四个学院──」哈利不放弃地说道,也许想把现下的情况导向记忆中方向的关系,他不自觉地拿着当年德拉科谈话的内容来搭话。
  根本从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保留任何记忆的德拉科只觉得不耐烦,纵使没有直接验证,从哈利的态度他大概猜着对方与自己相同,恐怕在那次可笑的同学会掉入海里後,便莫名重生了一次。
  他听着哈利滔滔不绝说着霍格华兹的四学院,心底一阵冷笑,出口打断对方,「我想英国除了麻瓜,没人不清楚霍格华兹的事,很可惜,我是名纯血巫师,马尔福家更是历史悠久的贵族,那些介绍何不留给那些初次进入巫师界,连骑着扫帚飞行都能大惊小怪的麻种?」话语嘲笑意味十足。
  微红了脸,哈利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被如此一说,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蠢透了,习惯性地想出言反勃德拉科,又记起对方现下不过是名十一岁的孩子,只能瞪着对方得意地昂着下巴。
  与摩金夫人确认好最後一笔订单,德拉科跳下量衣台,径自绕过杵在一旁的哈利,想着到隔壁的咖啡厅点杯饮料等待两位父亲,至於西弗勒斯先前让他乖乖等在店里的叮嘱,被他直接无视了。他可不是名孩子,相信教父顶多阴沉着脸,也不会真正感到不悦。
  「我──叫哈利·波特,你呢?」心底翻涌上的不甘心让哈利抢在德拉科离开前大喊出声,圆形眼镜後的双眼大大睁着,脸上浮出一丝连自己也不晓得的期待。
  感到意外地沉默了几秒,德拉科挑了下眉,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禁敲了敲,他想起过去自己迂尊降贵向对方进行自我介绍,表达善意却被当众拒绝的事,嘴角高高牵起扭出微笑,他没有回答地背过身。
  人总是如此古怪,明明是讨厌至极的对象,更时有恨不得对方消失的日子,在一切成了回忆後,又惦记不忘,无法接受对方忽视了自己。
  大门打开又阖上的咿呀声惊醒呆立的哈利,他有些失落地回过头,恰好迎上一直在旁注视一切的摩金夫人慈祥的目光,脸上顿时一阵热辣,张张嘴唇呐呐说不出话。
  「好了,轮到你了,哈利,让我来量量你的尺寸,为你订作一套漂亮的制服。」摩金夫人微笑说着,弯身轻搂了他一下,拉着他站上量衣台。
  哈利对和蔼的摩金夫人露出微笑,她边命令着卷尺测量,边说:「别介意,亲爱的,那孩子──德拉科·马尔福的个性大概像他父亲一样,稍微冷淡了点。」
  他和卢修斯·马尔福根本一模一样,哈利想,一旁的摩金夫人继续聊道:「另一位父亲倒亲切些,虽然那副模样也称不上多友善……毕竟是马尔福家。」
  「父亲?呃,马尔福和……不是纳西莎·布莱克吗?」被连两个父亲弄得发晕,哈利惊讶不解地询问。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摩金夫人缓声回答,「纳西莎·布莱克?怎麽会提到她呢?马尔福先生的伴侣是斯内普先生──西弗勒斯·斯内普,等你进入霍格华兹後会遇见他,他是名魔药教授。」
  「年纪轻轻便成了魔药大师,不过,他这人倒是不茍言笑丶冷冰冰的,我常听见学生们的埋怨呢。」她摇摇头说道。
  长袍店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摩金夫人噤声看向对方,出声招呼,「您好,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呢?」西弗勒斯冷淡地点了下头。
  「五分钟前刚离开。」摩金夫人答道。
  西弗勒斯闻言皱起眉,扫了正摩金夫人与量衣台上的哈利一眼後,抱着书本转身踏出店外。等到门板重新阖上,摩金夫人朝目瞪口呆盯着门口方向的哈利,挤了挤左眼。
  「看吧,我就说那孩子大概遗传到斯内普教授。」她这麽说。
  接下来哈利可说是魂不守舍地跟在双亲後头,无意识地走完对角巷,他的脑子塞满颠覆以往认知的资讯。重生後,他第一件事是了解伏地魔的消息,拖着孩童的身躯的他,获取消息的方式是偷听父母的谈话与翻阅家中的报章杂志,关於伏地魔的消息不少,都是好消息,汤姆·里德尔在这个世界没有成为伏地魔,而是一名看似对麻瓜友好的魔法部部长。
  确认完黑魔王的消息後,他彻底安心了下来,认为所有事物有了好开始,没有多想是否有其他跟着改变。他知道好友荣恩一家与过去没有改变,卫斯里先生甚至与过去待在同一部门上,虽然他还只是名小职员,赫敏在麻瓜界无从得知讯息,其馀的相熟的人透过双亲的谈话,偶尔能探知一二。
  他知道斯内普教授仍然是霍格华兹的教授丶斯莱哲林院长,却不知道对方这次竟成了卢修斯·马尔福的伴侣。
  摩金夫人的话语不断在脑内重覆转圈,震惊的情绪平抚後,被德拉科忽视的落寞感一扫而空,哈利甚至觉得能够理解。他玩笑地想,马尔福与斯内普的孩子怎麽也不会亲切友善到哪儿去,这个德拉科或许会比过去的更讨人厌吧?其实也没什麽,之前斯内普与马尔福家本就十分亲密,荣恩更曾笃定地说对方一定是德拉科的教父,才会事事偏袒。
  那之後,哈利仔细留心了相熟的人们的动静,果不其然随着命运的改变,每个人的人生多少有所改变,例如天狼星没被布莱克家除名,即使仍不时埋怨家族的古朽思维,路平没等来唐克斯,抢在自己入学前宣布将与一名巴西女巫结婚,更别提曾令人憎恨,这次什麽也没干的彼得·佩迪鲁。
  九月,他提着塞满母亲亲手制作的点心的行李箱,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与双亲道别,神采焕发地走入霍格华兹特快车。
  一样遇见卫思理一家,不同的是,这次是他主动向他们谈话,邀请荣恩与自己坐在同一节车厢,赫敏在期盼中抬头挺胸,顶着一头篷松的卷发敲响车门,大声询问他们是否有看见奈威的蟾蜍。
  走过霍格华兹新生必经的途径,哈利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正在实现自己过去梦寐以求的生活──拥有父母,自己不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只是一名普通的唤作哈利·波特的小巫师。
  麦教授领着他们踏入大厅进行分院仪式前,他看见站在远处的德拉科,高尔与克拉布仍然跟在对方後头,哈利不禁微笑起来,正巧与转头的德拉科对上眼。
  对入学仪式没半点怀念的德拉科回视了几秒,视线移向一头红发的荣恩与赫敏,他冷笑出声,眼珠一转,经过三人身旁时,他故意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满脸嫌弃地瞥了红发卫斯理身上的袍子一眼。
  「卫斯理──难道你没来得及到对角巷去订件新长袍吗?」他拖长声音说道。
  「马尔福!」荣恩涨红脸,咬牙切齿地唤道。
  德拉科看了眼皱起眉头的哈利,咧开嘴,「听说你父亲又──违反规则被罚款了?也许你该劝劝他背好相关规定,好为拮据的家境省点钱,当然啦,如果他是希望透过这种方式登上报纸的话,那也没什麽关系。」
  身後的克拉布与高尔附和地发出哄笑。然後,他看见蓬头发的泥巴种上前一步,高高仰起下巴,用严肃说教的口吻说:「你不应该这麽说荣恩──」
  「因为这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是吧?」德拉科接过话,低笑几声,摆摆手,「好吧,我不该说出这些众所阶知的事实──走了,高尔丶克拉布。」
  「该死的!马尔福!」荣恩气愤地朝德拉科的背影大叫,尴尬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旧长袍两下。
  「别在意他说的话,荣恩,一件袍子并不代表什麽。」赫敏安慰到,她侧头想了下,「不过,你们本来就认识吗?我想你们大概关系不怎麽好?他还提到了你父亲,我认为这表示不仅是你们,还有双方的父母或许也有关系。」
  「糟透了,无论是他和我丶还是我父亲与他父亲。」荣恩垮着脸咕哝,「他的父亲一定故意找我们家麻烦。」
  哈利睁着眼注视着前方,稍早的喜悦顿时减了一半不止。
  没有改变的一环恰是他希望有所变化的。
  没有了伏地魔,巫师界欣欣向荣,所有的人都完好存活在世上,他一直认为未来会遵循轨道光明而顺遂,德拉科的态度如同一计闷锤,把哈利自美好理想中震出现实。
  学院间的隔阂与社会阶层相同,永远存在着,在汤姆·里德尔成为黑魔王掀起涛天巨浪时,斯莱哲林与葛莱芬多本就互看不顺眼。
  哈利转头朝四周望去,一张张稚嫩而熟悉的面孔因着即将到来的分院仪式,露出兴奋又不安的神情,他们有些人在战争中阖上眼,未能踏出霍格华兹,有些人则表情冷漠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那些悲伤无力的哭泣丶愤怒的叫吼彷佛仍然回荡在耳畔。
  恍惚间,荣恩与赫敏已陆续离开他身旁,走上前戴上破旧的分院帽,接着在掌声中坐上葛莱芬多长桌。麦教授的呼喊声让他回过神,哈利视线扫过那顶分院帽与位在正後方主位的邓不利多校长,和蔼的老人朝他眨眨眼。
  「哈利·波特,请上前来。」麦教授见哈利停住脚步,再次出声叫道。
  哈利才发现自己激动地睁大眼盯着邓不利多校长,那副模样在外人眼中大概奇怪而显目,教师席上的教授们与一些学生好奇地朝他看来,他连忙收回目光,快步走上前。
  「坐上椅子,放轻松。」误以为他为了分院而紧张,严肃的麦教授放缓了语气安慰,手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按。
  分院帽落到他头上,他下意识地向上看去。
  『喔──我看看──没什麽好考虑的,你不折不扣是名优秀的葛莱芬多!』分院帽嘶哑的声音在脑袋响起,哈利听出对方言语後的满意。
  你不认为我应该在斯莱哲林吗?斯莱哲林会你带来荣耀──哈利记得分院帽是这麽说的,若非自己一再喃念不要斯莱哲林,分院的结果不会是葛莱芬多。
  『是吗?让我看看你脑子内的记忆──嗯──』分院帽挑高嗓子,几秒後它发出砸嘴声,『是的,是的,确实如此,不过那也是那时候的事了,现在的你无疑是名葛莱芬多,难道这次你想换到斯莱哲林吗?那可真是特别──前面几个与你一样的孩子,没有一个打算更换学院。』
  和我一样?哈利疑惑地抬了下头。
  『不──不──你不打算更换学院,既然如此──』分院帽上的嘴巴高高拉起,「葛莱芬多!
  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响起,分院结果宣布後他只能走下台阶,无法再向分院帽询问任何问题,坐在葛莱芬多长桌的荣恩站起身拥抱住他,赫敏则微笑了下,虽然没有明显表示,但能看出她也对此结果感到开心。
  「我就知道你会进入葛莱芬多!这是霍格华兹最优秀的学院!邓不利多校长也出身自葛莱芬多!」荣恩兴奋地叫道。
  「葛莱芬多──」一名红发的高年级生凑了近,故意提高声音说。
  「是最优秀的学院!」另一名与他有着相同面貌的人搭住他的肩答道。
  「亲爱的弟弟,恭喜你加入葛莱芬多──」
  「最优秀的学院!」
  哈利怀念地看着卫斯理家的双胞胎挤眉弄眼地一唱一和,收到哥哥们恭喜的荣恩半点也不开心。
  「左边是乔治,右边是弗雷……他们是我哥哥。」荣恩埋怨地对哈利介绍,小声说:「你可得小心他们了,他们热爱对任何人恶作剧,最好别随便接过他们给的糖果或是饮料……虽然有时候挺有趣的。」
  「坐在最前面那个板着一张脸的也是我哥哥──派西,他是个古板的家伙,有时候我都觉得他该去拉文克劳或是其他学院。」停顿了下,荣恩得意而骄傲地挺起胸膛,「我还有另外两位哥哥比尔与查理,他们已经毕业了,我们全家都是葛莱芬多!」
  「妈咪听见你这麽说会开心的,小荣恩。」乔治笑着说。
  「可是你忘了咱们最亲爱的小妹妹金妮。」弗雷叹了口气。
  「她会伤心的。」乔治跟着弗雷也叹了大气。
  「不过──派西真的不像个葛莱芬多。」最後,俩人异口同声地大声道。
  附近的人听着双胞胎的话笑出声,哈利愉快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赫敏安静听了一会儿,歪过脑袋,下巴微微朝他与荣恩的方向抬起。
  「我看过几本书,上头写到同一家族的人进入同一学院的几率将近九成,推论是血统的关系,另一本书写得也有道理,它说可能与家族传承的传统有相关,另外,有几本书谈到四位霍格华兹创办人制作出的分院帽,它可真神奇不是吗?只是戴到我们头顶上,就能读取我们的思想,然後做出判断。」赫敏以一种缓慢而自信的口吻说道。
  荣恩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拉下嘴角看向哈利,「我和你说过她有些问题。」他小声地说。
  「她说的有道理。」没忘记三人刚开始认识前,荣恩与赫敏的不对盘,哈利打圆场说,「她大概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那该去拉文克劳,那里都是群浸在书本里的研究狂。」荣恩压低音量念了句。
  「还有──你刚才谈到了阿不思·邓不利多校长?」看见荣恩转头朝哈利窃窃私语的模样,她皱了下眉,拉长声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读到他是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打败了德国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
  听见邓不利多的名字,荣恩立刻转过头,「他是最伟大的白巫师!出身自葛莱芬多!」他的脸颊微红,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采。
  「喔,好吧,虽然我不懂你为什麽一直强调他出身自葛莱芬多。」赫敏耸耸肩,她觉得无法再与对方交谈,索性转头研究起大厅的奇妙布置。
  「她那是什麽态度?」荣恩不满地说。
  「别介意,邓不利多是最伟大的白巫师没错。」哈利笑了笑,他越过人群看向邓不利多校长,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觉得对方似乎回望的视线中,似乎透着安抚与理解。
  他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找机会与邓不利多碰面,刚开学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直接拜访校长室,对於一年级新生似乎太过显眼与奇怪,如果他有隐形斗篷与劫盗地图就好了,哈利无奈地想。
  詹姆先前满脸期待与骄傲地将两件物引交给了他的儿子,不巧却被莉莉碰见,与热爱恶作剧丶多次违反校规的丈夫不同,她对於这两样物品猛摇头,当下拉着脸没收了。
  「哈利才一年级,你不该给他这些。」莉莉如此说。
  「好吧,或许有些早。」詹姆对儿子投以惋惜的目光。
  摇下头,哈利暂时抛开问题,重新专注於开学宴上,在邓不利多校长结束谈话後,开始享用丰盛的菜肴,偶尔对面的人低下头时,他会看见坐在遥远长桌的铂金脑袋,德拉科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嚣张微笑,与旁边的人交谈。
  相同的角度与距离曾经度过六年多的时光,都不是什麽愉快的好事,现在回想却有些怀念。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什麽救世主波特,对方多半也不会对自己有太多关注了吧?也没了针锋相对的必要,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教师席上一身黑袍的斯内普,阴郁的面孔仍旧冰冷得让人害怕,哈利不太确定地猜想斯内普是否还会故意刁难自己,与母亲确认过,虽然父亲与对方仍不甚愉快,但比过去曾有的事缓和多了,连狼人事件也没有发生。
  晚宴结束回到分配的寝室,哈利很快收拾好行李,洗完澡後躺上床铺休息,睡前他看了遍课程表,隔天早上第一堂课正是魔药课,为此他多翻滚了几圈才闭上眼。
  一大清早,德拉科精神饱满地领着睡眼惺忪的高尔丶克拉布抵达魔药教室,他考虑了下,终究和以前一样选择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即使霍格华兹的课程他已全数熟悉。有所改变的现在,自己父亲同时也是授课教授的西弗勒斯,不会允许他懒散堕落地躲在第一排以外的地方。
  长长的羽毛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他感慨起过去那段日子认真用功的自己,勤奋地进行课前预习,每次都选择第一排的位置听讲,得来的成绩果然优秀,却没能赢过那名蓬头发的泥巴种,还有老是更出风头的波特。
  灰蓝的双眼轻轻一眯,一阵慌乱的奔跑声後,是两道跌跌撞撞跑进教室的身影,红头发的学生张着嘴喘气,黑发的则急切地拉着他在空位坐下。
  「呼──呼──我丶我们这不是赶上了吗?」喘了口气,咽了下口水,荣恩朝旁边也气喘吁吁的同伴埋怨,「噢!三明治全散成一团了!」
  「别管三明治了,你会感谢我们有顺利赶上,荣恩。」哈利扶正滑落的圆眼镜,松了一口大气。
  辗转难眠的结果是睡过头,他还是被荣恩睡到翻滚下床铺的巨响惊醒,一看时间立马拖着人穿上制服,往魔药教室赶去,经过大厅时,不知何所畏惧的荣恩还坚持进去带走两份三明治当早餐,差点让他们赶不上时间。
  「拜托,整理一下你们的衣着,难道你们出门前都不照镜子的吗?」从摊开的厚重书本中抬起头,赫敏皱起眉扫了俩人凌乱的衣着,接着她看向拿起三明治打算一口咬下的荣恩,「还有,我想现在不是个适当的早餐时间。」
  张开的嘴停在半空,荣恩用一脸看见怪物的表情对着赫敏,哈利则连忙把一头乱发抚平,整理歪七扭八套在身上的衬衫,翻出塞在裤袋内的领带,熟练地在领口处打好。
  「快点把衣服还有头发整理好,荣恩,我听说魔药教授有点严格。」哈利含蓄地说。
  「是吗?」荣恩疑惑地问。
  当他准备放下三明治,听朋友劝告整理服装仪容时,门口传来几声响,魔药教室的厚重铁门被人大力推开撞击墙壁,又重重关上,一到黑色的人影大步自走道步上讲台,黑长袍在他身後扬起,然後随着他转过身狠狠一甩。
  吓了一跳,荣恩手上来不及放下的三明治掉落桌面。
  「这堂课不用你们傻呼呼地挥动魔仗,或是叽哩咕噜地念咒......所以,我并不期待你们多数人能够理解制作魔药的精密科学与正确技术……」站上讲台的西弗勒斯,冷冷环视了噤声的学生一圈,「不过,那些出类拔萃,拥有特殊天赋的少数人,我能教导你们如何混淆心智丶迷惑感官,教导你们如何赢取名声,熬煮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台上的学生们屏住气息,仰头或畏惧或期待地望向讲台,德拉科从容地侧头看了一圈,觉得有趣地露出微笑。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接着目光盯向三明治散落的那张长桌。
  他冷冷一笑,嘲讽地说:「另外,你们其中有些人,或许自持有着无比的能力,而从容地把这里当作餐厅,享用美味早餐……」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桌上的三明治,荣恩紧张地抿紧嘴,慌乱地抄起斗篷把三明治直接盖住,一旁的哈利在心底为朋友暗暗祈祷,他清楚对方已被斯内普给盯上了。
  果不其然,一句冰冷的「卫斯理先生」作为开头,几个魔药问题抛来,压根没翻过课本的荣恩只能重演哈利过去的窘境,在众目睽睽下涨红一张脸,呐呐地反覆回答不知道,赫敏则殷切地举直手臂,期待教授能点到她回答问题。
  女孩的举动让整堂魔药课过得艰难的荣恩愤怒不已,他瞪着昂头离去的赫敏,边重抄着魔药笔记对哈利说:「看看她那副模样,好像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是笨蛋,你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吗?」
  「其实斯内普教授的问题并不困难,如果你记得在上课前预习前几章就会知道答案了。」他捏着嗓音模彷赫敏的语气。
  「赫敏没有恶意,其实她说的也有点道理。」哈利漫不经心地答道,藉着收拾桌面的物品,眼角馀光偷偷留意教室前方的人,德拉科仍然坐在位置上,微笑着与板着脸的西弗勒斯谈话,想起俩人的父子关系,他至今仍不敢置信。
  「你父亲让我询问你是否打算加入魁地奇队。」西弗勒斯皱着眉说道,神情颇是不以为然,「他的脑子总算被那堆美容魔药给侵蚀了,竟然以为一名一年级生能参加魁地奇赛。」
  事实上,还真的有一年级生参加魁地奇队,还是由学院教授钦点,甚至备受赞誉。眼底滑过一丝浅不可察的阴郁,德拉科笑了笑开口:「我相信父亲熬煮的魔药绝对品质优良。」考虑了下,他说:「魁地奇等之後再说吧,父亲。」
  满意地哼了声,西弗勒斯点头,「我知道了。」
  又询问了自家儿子几句适应情况,并叮嘱对方遵守规矩後,西弗勒斯离开教室,德拉科跟在他身边。留意着他们的举动,哈利在德拉科目不斜视地经过身边时,倏地站起身。
  「马尔福!」他脱口喊道。
  德拉科与西弗勒斯停下脚步,齐齐转过头看向他,哈利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他应该挑选对方单独的时候,西弗勒斯审视的目光让他备感压力。
  可是,他莫名觉得如果不采取行动,这次与自己再无瓜葛的人,在未来会就此形同陌路,他们分数两方不对头的学院,未来的道路大概也不会相同。突如其来的勇气下,他没想太多便站了起来喊住对方。
  说不清原由,但哈利不希望除了敌对外,俩人只能是陌生人,在过去,他偶尔曾想过自己和对方是否有成为朋友的那一丝可能性。
  看着叫住自己後,半句话也不说,闪烁着绿色眸子的家伙,德拉科感到不甚耐烦,他可不觉得波特和自己交情有多好,会是对方还想有所交集的对象,或许重生过程中对方伤到了脑袋,他嘲笑地想。
  不再等待地转身准备走人,对方又出声了,这次还是直喊自己的名字。
  「德拉科!」见人打算离开,哈利叫道。
  「……我有允许你喊我的名字吗,波丶特?」德拉科扬起唇角,拉长高傲的咏叹调。
  「你也可以喊我哈利。」直觉地回答,哈利停顿了下,「嗯……我是想,呃,你还记得我们在对角巷的长袍店遇过吗?」他试着铺陈。
  「我还记得在分院前碰过面──与讨人厌的卫斯理。」咧出笑,德拉科嗤笑着说。
  「该死的马尔福!」荣恩气愤叫道。
  连忙按住站起的友人,哈利感到有些头疼,深吸一口气,他顶着西弗勒斯愈发探究的视线,盯着德拉科满是恶意的笑脸说,「我是想──也许我们能交个朋友?」
  「你在开玩笑吗?一个斯莱哲林与葛莱芬多?」夸张地笑出声,德拉科故意选择了过去葛莱芬多们最爱说的话,哈利背後的荣恩用力点着头,这恐怕是他少数如此认同对方说的话。
  「没有人说斯莱哲林与葛莱芬多的人不能当朋友吧?何况,我妈妈与斯内普教授不也是朋友吗?」哈利想也不想地反驳,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为凌厉後,他身体一僵,记起之前斯内普暗恋自己母亲的事,就算现在对方已与卢修斯结成伴侣,谁晓得这次未曾暗恋过母亲呢?而父亲与对方的关系一样恶劣。
  阴沉着脸如蛇般盯住哈利,西弗勒斯扭出一抹冷笑,「听听──波特先生,我不反对你的和平言论,不过──或许我必须提醒你,即使你母亲与我是朋友,也不代表彼此的孩子必须也是朋友。」
  在西弗勒斯的瞪视下,哈利背上沁出一层冷汗,「……是的,教授。」他舔舔唇,开口答道,心里疑惑对方突然迫人的气势,难道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走了,德拉科,你还得准备下一堂课。」扯了下嘴角,西弗勒斯冷漠地转过身,朝德拉科说道。
  「好的,父亲。」德拉科同样为自己父亲态度的转变感到困惑,但以为是对方不悦波特谈论到少年往事──青梅竹马暗恋又为了对方儿子从容付死一类的,在战後可传遍了巫师界。
  离开前,他回过头朝哈利露出得意的微笑。
  「嘿!哈利!你在做什麽?」拍拍仍怔愣目送讨厌的马尔福离开的友人,荣恩不解地询问,「你是认真的吗?你打算和一个马尔福丶斯莱哲林做朋友?」
  「不行吗?」哈利回过神,反问道。
  荣恩噎了下,结结巴巴地说:「也丶也不是不行……但那是讨厌的马尔福啊!」
  点点头,哈利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
  「那你干嘛──」
  「大概因为他是我第一个碰到的家伙吧……」第一个遇见丶交谈的同龄小巫师,哈利喃喃说着,想想自己也拒绝过对方交朋友的提议,顿时觉得一次小失败不算什麽。
  下一堂麦教授的变形课,他与德拉科没有机会交谈,高尔与克拉布紧紧地跟在对方後头,下课钟一响,没等自己收好课本,德拉科已在一群斯莱哲林的簇拥下离开,他总觉铂金贵族偶尔飘来的目光带着嘲笑,应该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在对方眼中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魔药教室後,西弗勒斯第一句话便是要求德拉科不准与他单独相处。
  「与那名波特保持距离,德拉科。」西弗勒斯淡淡说道。
  「为什麽?」惊讶地抬起头,德拉科满是不解。
  「……我以为你不喜欢那名鲁莽丶与他父亲一样愚蠢不懂礼貌的家伙?」西弗勒斯掀掀唇,吐出一连串的嘲讽。
  「当然,我可不会想去和那家伙交朋友。」德拉科弯出假笑,纵然不满父亲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仍旧答应了要求。
  他无意中遗忘的是,自己的另名父亲卢修斯同样自过去重生而来,从伴侣口中知悉这段过去,更比德拉科对目前的一切了若指掌的俩人,早先已有了哈利·波特有可能来自过去的推测。
  以卢修斯的形容来说,哈利·波特是伏地魔魂器其中之一的消息可不是秘密,只不过被凤凰社那群虚伪的家伙贯以美好的形容──黑魔王标记了他的敌人,最後也败在当初标记的伤疤!熟知内情的人仔细一推敲就能明白其中的暗喻。
  不过对黑魔王的日记本施展些小法术的卢修斯,灵魂都因此与之有了牵连而获得重生,作为魂器之一的哈利·波特更可能也是如此。哈利对德拉科莫名的热切,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他记得卢修斯谈过德拉科与波特是频频作对的死对头,西弗勒斯眼神一暗,无意间加快了脚步,他得与卢修斯讨论这件事,并进行相关准备,谁知道重生的哈利·波特会想对过去的敌人采取什麽行动?
  重活一次的哈利称不上谨慎,却也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表现出不符年龄的举动,他留意着荣恩与赫敏的进度,保持着与荣恩差不多的学习步骤,而赫敏仍是一年级中最出色的万事通。
  仅管如此,常凑在一块儿写作业的赫敏依然有所察觉。一日,她趁着荣恩暂时离开时,把脑袋压向桌面,小声地说:「你是顾虑荣恩的想法吧?要我说的话,你根本不必要这麽做,让他感到挫折也是好事,或许他能因此下定决心多花点时间在课业上呢!」
  「呃……」眼神闪了闪,哈利惊讶地看着赫敏。
  耸了耸肩,赫敏抬起头抽去写满的羊皮纸,「你根本已经想好该怎麽写满五英尺的魔法史报告了,却故意慢慢写吧?从刚才到现在你只翻了两次书本。」
  看看堆在赫敏手边的十来本书,与自己放在手上慢慢翻的一本魔法史,哈利只能无奈地接受伪装失败的事实,「……刚好有点方向。」他含糊地应道。
  赫敏挑高了眉毛,给了个不用掩饰的眼神,握紧羽毛笔继续书写,没再多说什麽,哈利忍不住再次赞叹友人的观察敏锐。救世主哈利·波特有数不清的同盟与朋友,只有赫敏与荣恩是他最重要的搭档,三人历经了一切,一直到战争结束丶各自成家後仍保有紧密的关系。
  听着回来的荣恩与赫敏压低音量的斗嘴,他笑了笑,即使有自己刻意调合,俩人的关系大概不会有任何改变。
  两个礼拜後,荣恩与赫敏闹了一次别扭,这次没有山怪搅局,却有麦教授与劳动服务──他拉着打算道歉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荣恩闯进了女生厕所,三人言归於好准备离开时,不幸被瞧见他们在熄灯时间游走城堡,变成猫跟随在後的麦教授逮住。
  为此他们擦了一个礼拜的奖杯,鼻腔满是呛鼻的拭银剂味道,但也有好事发生。好奇心驱使下,哈利骑上被收在柜子中的冠军扫帚,那把扫帚长柄如未雕琢的树枝一样凹凸,帚部散落歪斜,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驾着扫帚腾空而起,飞入走廊转了一圈,荣恩双眼一亮,随手抛出手中的金奖牌,俩人玩起抛接游戏。
  听见喧哗而弯进走廊的麦教授睁大眼,严肃又惊讶地盯了俐落翻转接住奖牌的哈利好一会儿,训斥完三人後,立马走进校长室,决定让哈利破格加入魁地奇队。
  此时的葛莱芬多的确缺少一名称职的找球手,勉强上位的球员总在球场上分心,没能精准搜捕速度飞快的小巧金色飞贼,因此连吃了几场败仗。麦教授的提议得到了邓不利多校长的许可,过去是为了锻炼这名一出生便肩负责任的孩子,现在则是和蔼的白巫师知晓哈利的来历,信任他有所能力,能够一展长才。
  哈利加入魁地奇球队的隔天早晨,一把崭新的光轮两千降落餐桌,他满怀喜悦地与朋友一同拆开了包裹的纸张,手指不断摩梭着熟悉的夥伴──属於他的第一把扫帚。
  接着,他打开厚厚的白色信封,张扬雀跃的笔迹诉说着詹姆有多麽骄傲自己儿子能够有此殊荣,一年级便破格加入魁地奇球队,成为几百年来最年轻的队员。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儿子?你爸爸曾经是葛莱芬多最优秀的找球手,赢得了每一场战役!──
  随後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娟秀笔迹,莉莉温柔又带点俏皮地打趣她的丈夫,同时叮嘱哈利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弄得满身伤。脸上挂满大大的笑容,透过书信哈利能够想像父亲与母亲欣喜的神情,就算天狼星作为教父给予再多的关怀,当年他心中仍有所缺憾,不时想像着如果父母健存会是如何的景象。
  而今,他的愿望满足了,鼓涨的情绪填塞他的心脏,哈利更加投入魁地奇练习,回到熟悉的天空与想念的赛场。
  魁地奇赛正式开打时,穿着银绿魁地奇球服,德拉科·马尔福挂着挑衅的微笑,举着光轮两千站在哈利面前,与对方站在同一列的斯莱哲林队员手中清一色是光轮两千,目前巫师界飞得最快的扫帚。
  「就算他们有最新的扫帚,也不会因此获胜。」葛莱芬多队长在哨声响起时,扭头朝队员如此说,眼神锐利而坚定。
  哈利完全忘了这件事,也讶异於德拉科会参赛,毕竟之前是为了与自己较劲,对方才会也加入魁地奇,担任一样的位置。骑上扫帚飞上天,哈利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左了,自己可从来没问过德拉科为何会入队,不过是与朋友之间的猜测罢了。
  事实上,哈利的猜测完全正确,再喜欢魁地奇,德拉科也没打算一年级就破格参加,虽然疼爱他的父亲已率先抛出了这项选项。连他也没料到,自己仍然对波特破格入队的事感到嫉妒,咬牙切齿地忍受红发卫斯理为自己朋友的飞行天赋大声宣扬了三天後,他写了一封信寄给待在马尔福庄园的父亲。
  卢修斯一收到信,二话不说进行了安排,大摇大摆地以校董视察明义踏入霍格华兹,晃进校长室找邓不利多谈话,再用怀念学生时代的藉口替斯莱哲林球队换上全新扫帚。
  签下许可书的西弗勒斯全程阴沉着脸,瞪视着得意洋洋高抬下巴,为自己儿子铺平道路的铂金贵族。他反对德拉科在一年级时出赛,亦不赞同卢修斯对哈利·波特的轻视,而认为对方无关紧要,不会造成威胁。
  「别担心,西弗,波特只是波特,不是那名救世主。」卢修斯露出自信的笑容,假惺惺地惋惜,「这次可没机会让黑魔王标记他。」
  「是吗?我记得他不是让你跌了不少跤?」与看过完整记忆的阿布拉萨斯聊过天,西弗勒斯淡淡说道,可惜对方也没有阻止德拉科与哈利来往的打算。
  「……亲爱的西弗,我更相信那是邓不利多的阴谋,想想他现在的作态,多完美的伪装,如果不是有所了解,谁料得到他活了两辈子?」静默了几秒,卢修斯微笑着绕开话题。
  皱紧眉,不舍得对自家人发泄脾气,西弗勒斯的不悦转向了首肯让两名一年级生破格出赛的邓不利多,一整个月,热爱甜食的白巫师是靠着爱人暂时抛开炼金术,熬煮的健齿魔药避过牙痛。
  宽大的斗篷朝随风掀卷,德拉科紧盯着哈利,准备报仇雪恨,哈利看向他,朝他轻点了下头打招呼,他扯了下嘴角。
  「小心被游走球打下扫帚,波特。」他凉凉讽刺道。
  「你也是,马丶德拉科,游走球可挺凶的。」哈利耸了下肩膀,站在过来人的身份好心提醒。
  在他眼里,德拉科是第一次参加魁地奇赛的一年级生,确实需要小心安全,这番话进了德拉科耳朵则转成了挑衅。他冷笑了笑,拉高了扫帚,飞到上面一些的位置停住。
  游走球在两方击球手一来一往中,凶猛地穿梭球场,发出吓人的呼啸声,追球手们彼此推撞,努力把球打入对方的圆环。一名斯莱哲林击球手逮住机会,空飞了半圈绕到一侧与队友包夹住抱住鬼飞球的葛莱芬多队员,三人谁也不让谁的对抗下,葛莱芬多球员侧身一歪准备对准圆环,却被斯莱哲林顺势扯住朝下滚落,观众的惊呼声中,狼狈地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另一名斯莱哲林接住鬼飞球,迅速上窜往另一头的圆环冲去,葛莱芬多连忙上前阻止,游走球在木棒击打下往场中央乱窜,德拉科与哈利连忙又飞高了些,避免不小心被游走球击中。
  「十分!葛莱芬多!」球赛主持人乔丹大声嘶吼,手指用力按下计分台,他大叫:「现在是二十比二十!二十比二十!」
  哈利屏住气息,望着下方的球场搜寻着可能一闪而过的金色飞贼,一旦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就能结束比赛,同时获取胜利,德拉科同样紧绷神经,视线不断来回扫描。
  突然,蜂鸟飞行般的响动窜入俩人耳里,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出现在正下方,迎着阳光闪闪发亮的金色飞贼,几乎同时,德拉科与哈利俯身冲刺,观众席因为他们的动作爆出响声,他们已成了注目的焦点。
  狡猾的金色飞贼灵活避开两只伸捞的手臂,往下飞去,恰好在下方的球员二话不说立刻避开位置,两名找球手眼中只剩下那抹金光,靠着双方的击球手协助才闪过倒头飞来的游走球。
  随速度迎面扑上的风让德拉科眯起眼,眼角馀光瞥向和自己肩膀碰上的哈利,他狠狠用力歪过扫帚撞开,哈利不干示弱地握紧扫帚对抗,侧肩撞了回去。
  他们推挤着上升下窜,绕过观众席底下的位置与披挂的布幔,金色飞贼刁钻地改变飞行的方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不追丢。紧盯彷佛近在咫尺的金色飞贼,德拉科伸长手臂,试图抓取,却总是差上几公分连翅膀都没碰上,哈利没有伸长手,他咬紧牙盯住金色飞贼,让扫帚再次加快速度。
  金色飞贼拔高冲向斯莱哲林的圆环时,哈利微微侧过身,伸出双手用力向前,紧紧抓住金色飞贼,然後他撞上圆环,同样伸长手臂一扑的德拉科又撞上他,两把扫帚打在一块儿。
  德拉科惊险地在跌下前扑住圆环,挂在上头,双手抓住金色飞贼的哈利则惊恐地朝下掉落,来不及思考,他手一伸抓住扬起的斗篷,险险拉住哈利。
  脸色愈发苍白,抓住哈利时向下的力道让他重重喀上圆环的腹部,传来一阵更猛烈的疼痛。
  「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葛莱芬多赢得了比赛!」乔丹兴奋地宣告比赛结束。
  惊心胆颤的教授们连忙跑下观众席,奔入球场解救两名挂在圆环的学生。
  被卢修斯抱进怀里,德拉科扫过勉力遮掩焦急,故作平静的父亲,再看向脸色难看的另名父亲,他忍不住皱眉发出疼痛的呻吟。
  「愚蠢决定而导致的苦果。」西弗勒斯一把掀开儿子的上衣,瞪着腹部可怖的挫伤丶淤血沉声骂道。
  「噢,父亲……」拜托别让自己禁赛了!德拉科祈求地望向卢修斯。
  「先带德拉科去医疗翼吧。」卢修斯缓声说完,灰蓝的眼眯了眯,低头不悦地对德拉科道:「救了一个波特显然让你伤上加伤,德拉科。」
  德拉科嘴角扯了下,看上去像是因为疼痛而忍耐,梅林知道他当时为何会伸出手抓住讨人厌的红色袍角,也许误把金色绣线当作金色飞贼的光芒了。
  为了两名最年轻魁地奇球员负伤一事,庞弗雷夫人站在医疗翼门口,双手叉腰拉尖嗓音朝邓不利多抗议他的草率决定。
  「梅林啊───阿不思,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让两名一年级生参加魁地奇!你该知道魁地奇比赛高度危险,连那些高年级生都会为此折了胳臂!他们──甚至还是刚入学不满一年的孩子!」
  「喔……亲爱的──」邓不利多慢条斯理地摸了把胡子。
  「别和我打马呼眼!」愤怒的庞弗雷夫人挥手打断他未尽的话语。
  「事实上,是我提出让哈利·波特参赛,他具有优秀的魁地奇天赋。」麦教授尴尬地站在一旁,出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如果阿不思不答应,不就好了吗?」如刀般锋利的目光扫向邓不利多,庞弗雷夫人重重哼了一声,「要我说的话──你们该停止举办魁地奇赛!」
  说完,她气冲冲地转过身,大步走进医疗翼,留下被说得脸庞微红,正打算说服她的教授们,摸摸鼻子朝彼此露出无奈的微笑。
  听见动静的哈利连忙侧躺回床铺,闭上眼作出睡着的模样,多次出入医疗翼的经验,让他明白如何应对生气时的庞弗雷夫人。他很快听见匆匆走近的脚步声,然後是床幔被拉开的唰拉响声。
  「你现在应该闭上眼,好好睡上一觉,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如此说,微沉的语气听得出几分压抑的怒气。
  「好的,夫人,不过鉴於我才刚用完餐,并不适合直接入睡,或许我能看点书休息一下?」德拉科懒洋洋飘高语尾如此说。
  「随便你吧!」庞弗雷夫人不高兴地回应。
  唰地一声,床幔重新被拉上,哈利深吸一口气,努力舒展眉毛丶放松脸部肌肉,让自己看上去像熟睡已久,几秒,又是唰啦响,他闻到淡淡的医疗翼特有的药味靠近,温和的视线扫了他撞得瘀青遍布的背部一圈,旋即离开了。
  在心里默数三十秒後,他睁开双眼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拉开床幔。
  「德拉科丶德拉科。」
  隔壁床的布幔动也不动,在哈利准备再次压低音量呼喊时,一只手伸出外头卷起床幔一角,德拉科苍白的面孔出现在後头。
  「有什麽事吗,波-特-?」
  被那双灰蓝的眼睛扫了一眼,对方的冷淡让哈利感到有些慌张,他抿了抿嘴,言语不太流畅地说:「谢谢你,嗯,救了我。」
  德拉科听了轻嗤了声,再次输掉魁地奇赛让他心情不怎麽愉快,「喔……我挺後悔当时没让你掉下去的。」他故意这麽说。
  「可是,你还是拉住我了。」哈利回道,随着话语出口态度趋於笃定,「谢谢你。」
  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应,德拉科怔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躲掉那双笔而诚恳地注视自己的碧绿双眼。哈利笑了下,发现这是不错的谈话机会,没多加思索,过去未曾说出口,但没少在心里绕过的话便跑了出来。
  「其实你飞得也挺不赖的,我说的是魁地奇。」他称赞道。
  德拉科转回头,抬了抬下巴,「当然,至於你──波特,不过是运气好一些。」
  「如果你硬要这麽说的话。」耸耸肩,哈利压下笑,「我运气可好到抓住金色飞贼。」每一次,他偷偷在心里补充道。
  「看来自得意满是所有葛莱芬多的才能。」德拉科咧出假笑,收回手让布幔重新垂落,隔开两方。
  傻眼地看着布幔,哈利小声嘀咕了句:「难道禁不起玩笑也是斯莱哲林的才能吗?」
  又低声喊了对方几声,再得不到回应後,他只能也将布幔拉上,倒回床铺休息。透过床幔的缝隙瞥见哈利拉上布幔,德拉科心情复制地看向手上的魁地奇杂志,实际上他并不讨厌刚才的谈话,但一想起过去的针锋相对与截然相反的处境,心情便烦躁不耐起来。
  有些事总是很难算得清楚分明,就算没有黑魔王,他们便做得成朋友吗?他并不如此乐观,看看环绕在俩人身边的朋友,即足以明白双方的差距。
  隔天清晨,德拉科很快醒悟再如何的思考也无法预测一头葛莱芬多狮子的行动,不如斯莱哲林如蛇的弯延游走,他们直接坦然得让人觉得鲁莽。伤势轻微哈利第二天便已痊愈得足以活动自如,得到庞弗雷夫人许可离开医疗翼,德拉科则是得再多待上一天。
  他怎麽也没料到,当波特在那名葛莱芬多万事通与红发卫斯理团团绕地关怀下,会抱着满手的饼乾糖果,走到自己病床旁,松开手让一堆用金红色丝带扎着的探病礼物落在床头柜上,然後转头看向自己,露出灿烂的微笑。
  「嘿!德拉科,下次再比一场魁地奇吧!嗯……或许我们平常也能练习。」哈利提议道,德拉科清楚看见站在对方後头的格兰杰与卫斯理眼睛瞪得有多大,特别是卫斯理,对方的眼珠子简直快掉出眶来。
  他当下没有回答,波特似乎也没在乎般,乾脆地转头与朋友离开医疗翼。等他离开医疗翼一礼拜後,对方在走廊提出练习魁地奇的邀约,他则在高尔与克拉布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俩人头一次握着扫帚,顶着路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走向球场时,还有些尴尬,然而,等到骑上扫帚飞上天空时,再没有那些纷扰了。他们投入在这场一对一的竞赛中,享受飞驰时风刮过面颊的微痛,目光如鹰般牢牢盯紧对方。
  重新在草地上降落,已是傍晚时分了,橘红的夕阳晕染整片天空与草地,德拉科握住扫帚,抬头看向天际缓缓降下的夕阳,心底的畅快让他弯起嘴角。
  「下礼拜五再来?」抬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哈利平抚喘息,开口说道。
  「难得你有个好提议,好吧,波特。」德拉科斜瞥了他一眼。
  哈利露出微笑,走近几步学德拉科看向夕阳,「其实你可以叫我哈利。」想了想,他补充:「我都直接叫你的名字了,不是吗?而且,我不太习惯被叫波特。」
  过去其他人总习惯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不那麽熟悉的人会叫波特先生,叫波特的少之又少,只有在某些人嘴中或情况下会频繁出现,例如救世主波特,觑了旁边的人一眼,哈利推了下眼镜,无奈地回想起就是这家伙最爱用怪腔怪掉叫自己波特,顺便冠上波特大烂货之类的名称。
  那些闪闪发亮的波特大烂货徽章简直是噩梦。
  「你以为我也与你一般无礼吗,波丶特?」德拉科以高傲无比的口吻答道,「我从来没允许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波特,与之相反,我倒会挺开心你称呼我的姓氏,要知道巫师界只有一家马尔福。」
  「……好吧。」哈利看了看德拉科自得的模样,带点取笑的想对方这次至少没用我父亲说来开头。
  「不过,我还是打算叫你名字。」他说道。
  德拉科皱起眉看了他一眼,看上去不太开心,但终究没再反动。
  那天对哈利来说,无疑是成为朋友的开端,或者说,他已认为俩人是朋友,星期五下午一起练球在一个月後成了无需再开口的约定。荣恩一开始对他与德拉科来往一事感到不满,但因为对方在球赛时救过自己,所以一直没出声反对,去球场看过几次他们的练习後,倒放心了不少。
  「我本来还担心马尔福会故意找你麻烦,打算让乔治他们也跟来。」某天吃晚餐时,荣恩边咬着小羊排,边对哈利说,「後来看看跟在他後面的那两个大块头也没来,就放心了。」
  「其实我那时比较担心德拉科放我鸽子,根本不打算来。」哈利耸耸肩,拿了黑胡椒罐往盘子撒。
  「啊──这倒是真的!」荣恩鼓着腮帮子,点头肯定。
  「结果他没那麽讨厌,不是吗?」赫敏俐落地切开羊排,瞥了荣恩一眼,她轻快地说,「根据我的观察,斯莱哲林与葛莱芬多之间的纷争不过是些性格不同,导致的冲突罢了。」
  「不,他们还是很讨厌!」荣恩抗议叫道。
  理也不理荣恩,赫敏转头朝哈利问道:「所以他叫你的名字了吗?」
  摇摇头,哈利说:「没有,至少他没反对我叫他德拉科了。」
  「很好,记住我之前说的──就算他再反对,也别改口叫马尔福。」赫敏抬起下巴,挥了两下叉子,「呼喊彼此的名字是成为朋友的重要第一步。」
  荣恩瞪大眼,抬起手掩嘴窃笑出声,赫敏不满地看向他,「你有什麽意见吗?」
  「你不觉得有些好笑吗?叫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是朋友,那我该建议派西直呼那些他崇拜的伟大家伙们,梅林知道他会多开心!」荣恩嚼高嘴唇回道。
  「你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难道有朋友是互叫姓氏的吗?」赫敏昂高脑袋,有些气愤地说,「既然如此,好吧,卫斯理!」
  「喂──妳是什麽意思?」荣恩张大嘴叫道,「谁说没有朋友互叫姓氏?偶尔还是会吧?」
  摇摇头,哈利连忙插嘴劝架,即使如此,赫敏与荣恩仍然硬是叫了彼此格兰杰与卫斯理一礼拜,直到俩人不自在地掩去称呼,荣恩一时没注意蹦出赫敏的名字才划下句点。
  哈利刻意与德拉科谈起这件事,观察对方的反应,结果对方发出讨人厌的笑声,莫了拉长贵族腔调说:「葛莱芬多的万事通说得倒不错,是不是,波──特──?」
  看着那双眯起满是嘲笑的灰蓝双眼,哈利耸耸肩,「一半一半吧!」荣恩说得也不全然错误吧?

  德拉科笑了笑,没有再响应哈利,在他看来,过去的事无法轻易一笔勾消,那年的战争结束后,影响长存了一生并延续后辈。
  相较于糊里胡涂坐在壁炉前一睡不醒,失去气息来到这世界的卢修斯,他更深刻体会到现在与过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人生没有重新来过,他只是在前一段逝去后,带着记忆拥有另一相似的人生。
  他无时不惦念着还在那世界的斯科皮、才两岁的小孙子,以及与自己扶持相伴的阿斯托利亚,就算他努力复制过去的轨迹,得来的人也不会是同一个。
  哈利以为一切重新来过的乐观举动,在他看来有些可笑。
  圣诞假期在不久后到来,离家后的第一个假期让一年级生们万分期待,兴高采烈地放声讨论,廊道飘浮着萤白光点,白日看来像是未落的雪花,夜晚好似降落的星子。
  假期开始前一天,赫敏拖着荣恩去了图书馆,完成对方来不及缴出的作业,睡到近中午才起身的哈利,用手抓平乱翘的头发来到大厅,这天不少教授提前下课,许多人聚在这儿闲聊、用餐。葛莱芬多长桌上没有太熟悉的家伙,比起安静窝在温暖的室内,他们更愿意流着鼻水到外头打雪仗。
  随意地看了一圈,哈利看向斯莱哲林的位置,把一头铂金发丝往后梳得一丝不茍的德拉科显眼无比,他后仰在椅背上,一脸不耐地对高尔与克拉布说话,那两个大块头则努力把脑袋从奶油松饼抬起来。
  没有多加思考,他的双脚径自地穿过两长桌走向那儿,等他意识自己做了什么事后,整张长桌上的斯莱哲林学生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狐疑地盯着他,特别是他绑在脖子上的金红色领带。
  「有什么事,波特?」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蓝灰色的眼睛微微上吊地看向他。
  「……介意我坐这儿吗?」掩饰掉尴尬,哈利指着德拉科对面的空位问道。
  德拉科用挑剔地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圈,傲慢地挑了挑眉,用着恩赐的口吻开口:「当然,斯莱哲林这点位置还是有的,说不定你还会觉得舒适多了。」
  高尔与克拉布发出低笑,哈利看见松饼碎屑从他们没闭紧的嘴唇喷出来,惹得德拉科差点儿从位子上跳起来大吼,他耸耸肩,拉开椅子坐下,原本盯在身上的目光瞬间减少,因为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这时间点没有肉肠或烘蛋一类的早餐,只有供应给容易饿肚子的学生的点心,哈利敲了敲盘子,香甜夹着草梅的奶油松饼出现在眼前,好似一座小山的体积足够他吃到撑了。
  坐在对面的德拉科没有理睬他的意思,端着茶杯坐在位置上,视线在大厅晚慢游移,更多时候飘向天花板的雪景装饰,他的两名跟班像是打破沉思的存在,过于夸张的吃相或争夺的打闹会引回他的注意,让他动动眉毛、嘴巴,说上几句话。
  哈利安静地咀嚼着松饼,喝着酪梨牛奶,观察着德拉科的举动,或看看坐在这张墨绿长桌上的斯莱哲林们,他觉得其他人应该都该尝试坐到别的学院长桌,那截然不同的感受足以让人说出一番长篇大论,或许乔治与弗雷懂得享受这点,这对双胞胎总爱互搭着肩膀,穿梭在四张长桌间谈论他们的新发明。
  吃完最后一口松饼,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唇,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瞥了眼过来,对方看到自己用完餐了,不过没有赶人的意思。思考了几秒,他想起自己出房间时随手带着的巫师棋──他原本打算和荣恩下上一盘,索性摆了上桌,向德拉科提出邀请。
  「要玩巫师棋吗?德拉科。」他问。
  「多破旧的棋子,难道波特家没办法让你买副新的吗?」德拉科嫌弃地看向巫师棋,黑白棋子听见他的话,唰地转身瞪向他。
  「他们还不错,不是吗?不需要换新的。」哈利笑道,没说出这副巫师棋的主人是荣恩。
  发出怪里怪气的笑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德拉科没有拒绝地拿起黑棋国王,其他黑棋在棋盘上不高兴地跳脚,对他挥舞双手,摆出不乐意配合的态度,哈利憋住笑,在另一头摆起自己的白棋。
  黑棋在棋盘上乱跑造成了一点麻烦,但德拉科掏出魔杖的威胁举动,很快让棋子乖乖地站定位,俩人专注地投入攻防。
  下了一阵子后,哈利开始与德拉科闲聊起来,他把城堡往前推了几格,心血来潮问道:「你会送给我圣诞礼物吗?」
  问出口后,哈利看向德拉科,对方用手指玩转着主教的棋子,脸上挂着听见天大笑话的表情,「真难以置信……你是在要求别人送礼物给你吗?厚脸皮的波特。」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耸耸肩,努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当然啦,」
  我有准备你的份。?
  话一说完,他就听见对面传来讨人厌的哼笑声。
  「那就作好准备吧,波特。」德拉科高抬起下巴,咧嘴一笑,抛出手中的主教,落上棋盘中斜对国王的位置。
  哈利瞬间瞪大眼,白棋再无可走之处,德拉科得意洋洋地靠上椅背,好心情地欣赏着对方垂下的肩膀。
  「将军!」
  隔天早上,除了少数留校的学生们,其他人都提着行李踏上红色特外车,离开霍格沃茨前,哈利特地在交谊厅留下一大袋糖果饼干,作为过去圣诞假期留校长守的一员,他懂得独自过节,只在收到礼物时欢快的滋味。
  他的脚步分外轻快,时时望着车外的风景,希望能够快点到达车站。特外车一停稳,哈利一眼便看见站在月台上等候的父母,他立刻冲出车厢,难掩激动地跑向他们。
  「哈利!」莉莉张开双手抱住他,在他面颊轻轻一吻,「我真想你,亲爱的。」
  「我也想你……我爱你,妈妈。」哈利收紧手臂,鼻梁上的眼镜因为紧紧的拥抱歪了一边,他却半点也不在意。
  站在一旁的詹姆故意露出不满的表情,笑着大声埋怨:「嘿──莉莉、哈利,还有我呢?」
  「没你的位置,詹姆。」莉莉又亲吻了哈利额头一下,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可不公平,哈利!」詹姆夸张地跳脚抗议,月台上的人惊异的目光因此投射过来,他却满不在乎地继续抬脚跺地,大力摇头。
  哈利想起过去在月台上的每次道别与重聚,韦斯利太太热情招呼总让荣恩抱怨连连,责怪太过孩子的拥抱与亲吻令人丢脸。事实上,他的好友是多么的幸福,埋怨时吊高的嘴巴,从来愉快地扬起。
  他咧嘴大笑出声,在母亲示意下抱住父亲。
  不远处的德拉科与其他人一样,被詹姆大声嚷嚷吸引,看向了亲腻抱成一团的波特家。他停下脚步,注视着波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扑腾在父母怀里,头发被蹭得凌乱不堪,还有挂着灿烂笑容的脸。
  除了挚友,没人比死对头的他更清楚对方有多在意失去的双亲,以及在之后取代亲人成为依靠的教父和朋友,往往他针对这些对象讽刺几句,便足以让救世主波特大发脾气。
  波特的运气看来不赖,德拉科愤愤地啧了声,即使当不了救世主,也得到他一直所向往的。然而,回顾过去,他却也无法笃定那家伙究竟是个倒霉蛋或幸运儿。
  回到马尔福庄园后,他终究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送往波特家。
  圣诞节当天,哈利手忙脚乱地从不断飞来的猫头鹰取下圣诞礼物,喂食这群忙碌的信差,忙着送递圣诞祝福猫头鹰拍打翅膀催促他加紧动作,好赶往下一地点。
  混乱中,一只金色的鵰鸟挤进屋内,直接在空中松开爪子,旋即转身飞离。哈利捂着被礼物盒打中的脑袋,凭着墨绿包装纸与傲慢的金鵰,他就能猜出是德拉科送来的圣诞礼物。
  「好吧,果然是那家伙会做的事。」他咕哝了句。
  送走所有的猫头鹰,他直接坐在地上拆开礼物,头一份便是掉到自己头上的礼物盒,德拉科送了一枝金乌羽毛的不沾墨笔,还有一张只有圣诞快乐与署名的卡片,哈利摸摸鼻子,彷佛能看见对方勉为其难的模样。
  他挑选了张手感柔软的羊皮纸,用那枝昂贵的羽毛笔写上长长的一封信,除了感谢外,他试着向写信给其他朋友一样,描述自己的假期生活趣事,并附上一袋母亲烘烤的饼干,让嘿美送到马尔福庄园。
  几天后,回信被金鵰抛到他头上,德拉科用了许多华丽词汇来讽刺他的假期生活,这在哈利预料之中,他可不会妄想对方会以亲切友好的问候。灵机一动,他模仿对方弯来绕去的语句写了回信,同样用了一大张羊皮纸,德拉科无疑多了项能大肆嘲笑自己的题材,但第二封回信中,他多谈论了自己的假期活动。
  于是,俩人信件往返了一整个假期,哈利在给赫敏的信件中谈到这件事,睿智的女孩给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例如不要一味谈论生活琐事,最好试着开辟新话题,好比双方感兴趣的事物。
  回到霍格沃茨后,哈利感觉德拉科的态度和缓了些,虽然叫起他的姓氏时,依旧是惹人厌的怪腔怪调。
  如同某日同样与他来自过去的邓不利多所言,未来已有了转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当学期结束,哈利仰头环顾被斯莱哲林的墨绿与银色包围的大厅,心情比那一年葛莱芬多赢得学院杯更加愉快,没有魔法石、没有飘着大蒜臭味的奎洛教授,更不会有复活的伏地魔,一年级顺利地划下句点。

  时光的推进悄然无息又无从抵拒,抽高拓开的骨骼疼痛让德拉科转头朝后望去,对自己一步步落下的足迹感到惊奇与难以置信。
  他竟然能和救世主波特相安无事,甚至还是对方心中认定的朋友之一,想到此,德拉科正对着镜子的脸浮出古怪的神情,把自己和红发卫斯那家伙摆在同一条在线,感觉像吞了一肚子的狐媚子大便。
  即使上周六,他才与波特一群人共同观赏了一场精采的魁地奇赛。要他来描述整件事的话,不过是波特写信提出了邀约,自己正好在之前排定了同样的行程,他和对方是各自出现在赛场,拥有各自的帐篷。鉴于魔法部部长与马尔福家的关系,现场宽敞、亮眼的帐篷无不宣扬马尔福家的富裕权势,整场赛事不断有高级官员前来打招呼,至于韦斯利家或波特家的帐篷──毫无可比性。
  当他被波特拉着踏入韦斯利家可怜的旧帐篷时,韦斯利一家的微笑滑稽地僵硬歪向一边,他完全可以理解这群贫穷蛋为了招待客人,努力想拿出些新奇玩意儿,却只能端出普通的餐点的悲痛,也许连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呢?
  令德拉科也讶异的是,自己当下快到嘴边的讽刺莫名地拦在门牙,没真正蹦出嘴唇,甚至还勉强地吃了一块韦斯利太太亲手做的蛋糕。
  最后他归咎于看在波特勤劳不懈寄来的信件上。
  瞥了一眼刚拆开摆在桌上的信件,这同样是让自己惊叹的事之一,过去他从来不知道一名葛莱芬多会乐于坐在书桌前写信,虽然内容琐碎而无意义。
  啪咑一响,从镜中看见被推开的门板,德拉科回过头,看见穿戴整齐的西弗勒斯踏入房间,严肃冷寞的面孔朝向自己时,瞬间黑了下来。
  「很好──让我们瞧瞧──马尔福先生今年有什么奇想,采取更好的方式抵达霍格沃茨,准时出现在开学宴上──透过一面镜子?」西弗勒斯柔声说道,双手缓缓在胸前交环。
  几乎每一次清晨,他都能在镜子前面找到一只花孔雀,愚蠢地搔首弄姿,而现在又是一只被美容药剂掏空脑袋的山怪,他冷冷一笑。
  「父亲,我想这时候出门还是来得及的。」飞快瞄了眼时钟,察觉到自己耽搁了出发时间,德拉科加快扣上衬衫钮扣的动作,脸上则保持着从容的微笑。
  冷哼了一声,西弗勒斯目光移向地上敞开的行李箱,德拉科正好套上羊毛背心,见状赶忙弯腰阖上箱子,对上父亲审视的双眼时,绷住脸上的微笑,下一秒对方又看向摊在桌上的信件,一把抄起信件,故作自在折好收入裤袋的他,弯起的嘴角已经僵硬了。
  「我在大厅等你。」视线在露出裤袋一角的信件停了几秒,西弗勒斯冷冷丢下话,退出房间。
  「该死的疤头!」松了口气的德拉科咧嘴骂了让猫头鹰在半小时前寄信来的哈利,浑然忘记了自己收到信后,停下整理动作,用手指敲击着信纸,浪费时间逐字逐句嘲笑对方。
  甩上门准备离开的西弗勒斯,听见这句后脚步一顿,他倏地转过身看向关紧的门板,惊讶、困惑、恍然飞快掠过眼底,静静伫立了好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地起步走向大厅,右手抬起紧紧按住了左胸口的蛇形胸针。
  他低声唤道,「卢修斯──」
  到了九月四分之三月台,高尔与克拉布早早占据了一节车厢,一人坐一张长椅,把脸埋在桌面那堆糖果堆里。德拉科提着行李箱走进,嫌恶地瞥了眼俩人沾满糖浆的双手,放弃了让人做事的打算,直接选了另一无人的位置,把行李放到座椅上,自己占了对面一张。
  西弗勒斯扫视了车厢一圈,对德拉科毫不客气地霸占四人座位的行为,仅皱了下眉,交代了几句后便快步离开。德拉科发现父亲显得有些匆忙,但未放在心上,只猜测自己出门时的耽搁,大概打乱了对方的行程,身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与一院之长,开学当日总有事需要处理。
  待看不见随风翻腾的黑袍角,他懒洋洋地将头半枕上窗台,双脚上挪到椅上,十四岁的他已比多数同龄人来得高,座椅的长度不够让他伸展整双脚,膝盖以下的部分悬靠在走道外。
  没多久,脚步声伴随特快车外的吵杂响起,旋即喀啦一声车门关上又恢复宁静,德拉科瞇起双眼,看着哈利三人停在他面前,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像是自己翘起的脚挡住对方的去路,可惜这不是结果,这节车厢全是斯莱哲林,不会出现毛躁的葛莱芬多。
  「有什么事吗,波特?难道你找不到半节空车厢吗?如果你需要空位的话,十分遗憾,这节车厢已经全满了。」德拉科慢腔慢调地说着,嘴角弯出凉冷的微笑。
  他现在可没好心情招待不请自来的家伙,想起刚才被对方的书信耽误的时间,心底仍有些不悦。
  「谢了,不过我们有位置了。」哈利看了看横在自己前面的双脚,绕过去前进一步,面对把长椅当沙发躺的德拉科。
  赫敏打算跟着哈利站过去,而不是被脚拦在一侧,那可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连对方的正面都瞧不见,一旁的荣恩挡在前头,她奇怪地看了脸色时青时白的对方一眼。
  「我带了些点心给你,我妈妈自己做的。」哈利笑了笑,把用纸袋盛装的蝴蝶酥抛向对方。
  从前年开始通信后,他开学时,便会顺手带一包点心给德拉科,当作打招呼的一部分,前两年都是在课堂上遇见时给的,今年哈利从天狼星那儿拿到一盘新型的桌上魁地奇游戏,原本想着和对方玩一盘,才特地找过来。
  不过,瞧着铂金贵族半垂的眼皮,与空无一物的桌面,察觉对方大概只想休息,哈利默默将邀请吞回肚子里。
  德拉科抬手接住纸袋,甜香味隐隐透了出来,发出类似哼气的响声应答。波特的母亲他见过几次,普普通通的麻种女巫,怎么看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想起曾经的教父为其倾倒,黑魔王又败在她爱的魔法下,他只觉得无法理解与古怪。
  高超堪比家养小精灵的厨艺,倒是让人意外。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你们该回车厢了。」仰起头,德拉科更舒适地贴进窗边,灰蓝的眸子瞇得剩一条细线,有意无意地对满脸扭捏的荣恩,嘲讽地咧了下嘴。
  荣恩被德拉科轻视的态度气得不轻,双眼瞪大,脸颊鼓胀发红,哈利低头看向他的手,原本拿着的红袋子快被捏成一团圆球了。
  「它快被你捏坏了。」他提醒了声,连忙把袋子从对方手指间抢救出来。
  「哼!」荣恩气愤地用鼻子喷了口气,夺回那只红袋子,重重放在桌上。
  「我妈送你的!」他恶声恶气地说。
  对荣恩的态度不茍同地皱了下眉,赫敏走到对方前面,从口袋拿出一包东西放到红袋子旁,她向德拉科说道:「这是洁牙口香糖──麻瓜的新产品,也许你有兴趣试试,它们的效果不比魔药强,但是挺有用的。」
  漫不经心扫过桌上的礼物,德拉科弯了弯唇角,「感谢你们的慷慨,波特──看你左手边,摆在我行李箱上的袋子──对,就是它,你可以拿走它,里头有些可口的小东西──平常你们大概挺难吃到它们。」
  抑扬顿挫的贵族腔听在人耳里,全是阴阳怪气的讽笑,荣恩握紧拳头只差没冲上前,哈利满脸平静,依着德拉科的指示拿起行李箱上的束口袋,打开后朝内看了一眼,眨了几下眼,露出惊喜的微笑。
  「谢啦,德拉科,我们先走了,到时见。」哈利笑着朝已经闭上眼的德拉科说道。
  德拉科懒得理睬,半声也没应。
  「──你们看到那家伙的态度了吗?装模作样的怪样!」一踏出车厢,荣恩便朝他的朋友嚷道,「还有──哈利!你干嘛照他的话做,去拿那个束口袋?」
  「你该冷静下来,荣恩。」赫敏说道。
  「嘿──妳在为他说话吗?」荣恩瞪眼大叫,「马尔福那家伙讨厌死麻瓜了,他们全家可是纯种巫师至上的的守旧派,妳干嘛白费功夫做那些没用的事!」
  赫敏停下脚步,转头严厉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荣恩,你真的该冷静一点。」哈利用力扯住荣恩的手臂,试图阻止一触即发的争吵。
  然而,荣恩并不理会,他直直看着赫敏,「妳不是送了洁牙口香糖吗?马尔福才不会领情勒,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把口香糖丢进垃圾桶,还大声嘲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赫敏提高音量再次问道,眼睛睁大了些,「你在指责我送礼这件事吗?难道刚才把软糖放在桌上的人不是你吗?」
  「那不是我要送的!」荣恩脸色涨红地大声反驳道,哈利见了有不妙的预感,他知道韦斯利太太替地叮咛把软糖带给德拉科时,对方有多么不高兴。
  「这不是很明显吗?妳连续三年都这么做的原因──」
  荣恩的话在哈利捂住他的嘴巴时,像炮弹一样击了出来,「不会是喜欢马尔福吧?」
  「什么──?」赫敏难以置信地瞪向荣恩。
  「够了,荣恩!」哈利大叫。
  赫敏呼吸疾促,每次喘息都用力地想把闷住胸口的怒气宣泄而出,她颤抖着声音,「……就算我喜欢马尔福又怎样?你又怎么能说这些话?」
  「难道我得像你一样幼稚地朝所有斯莱哲林大吼大叫,才是名葛莱芬多吗?我不知道你的定义是什么,对我来说,哈利是我的朋友,马尔福是哈利的朋友,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同学!」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憋住,然后,目光转向哈利,「学校见,哈利。」
  赫敏说完,高高昂起头颅,双手紧抱书本,转过身快步走开了,哈利看见她眼底转着泪水,缩的小小一道的背影,依稀看出她把脸紧紧埋在胸前,经过的学生不时回头看向她。
  「我也送了礼物,而且,你知道的──荣恩,德拉科本来就是这种个性。」哈利松开手臂,低声说。
  荣恩一言不发地垂下头。
  哈利继续说:「本来就不能期待他摆出好态度,不是吗?你也说过,斯莱哲林都是那副德性,除了前年,去年和今年他都准备了礼物给我们。」他晃了晃手中的束口袋。
  荣恩看了哈利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咬住嘴唇,「那不一样……马尔福讨厌死麻瓜了,还有──麻种巫师──」最后的词被他含糊在嘴里,那个词他在气愤时也拼命忍住,没对赫敏说出嘴,「赫敏以为能和那家伙当朋友可是傻透了。」
  「嗯……赫敏是因为德拉科是我朋友的关系,才礼貌性给了礼物,不然空手去也很奇怪吧?」哈利为赫敏解释道。
  好一段时间未想起的回忆重新被挑起,他眨眨眼,抿住一不小心上翘的嘴唇。他差点儿忘记赫敏与荣恩从什么时候变得古里古怪的,不正是四年级吗?
  「其实和那包韦斯利太太的软糖差不多,她不是也让你带了软糖给我、赫敏,以及奈威他们吗?」
  哈利揣测着荣恩的心理,小心翼翼地措词,果然,看见对方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虽然仍有些不甘心,但释怀许多。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荣恩咕哝了几声,不自在地张望了下四周,「她跑去哪儿了?」
  「应该和其他女孩在同一车厢吧!」哈利说。
  「噢!」荣恩摸摸鼻子,闷头闷脑地走回车厢。
  哈利慢了一步走在后头,踏入车厢前,看了眼冒烟的火车烟囱,手指不禁摸了摸藏在外套里的隐形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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